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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的“第一个同性恋舞团”

Lara Shaker 北京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
2024-09-02

Prumsodun Ok帮学舞蹈的学生摆姿势 | 照片(局部):© Kay Nara


传统的高棉舞蹈以及酷儿身份认同:这两者是Prumsodun Ok的舞团的基础。Prumsodun Ok建立了柬埔寨第一个同性恋舞团。

作者:Lara Shaker



明亮的房间里,几位舞者充满节奏的舞步齐声响起。他们步调一致,一边交替着跺脚,一边美妙地翻转着臂膀与双手。虽然房间里铺着红地板,摆着色彩斑斓的祭坛,就像一间舞蹈工作室,然而这里却是Prumsodun Ok的起居室。这位在美国出生的柬埔寨人七年前搬到柬埔寨金边的这间公寓里,组建了他的舞团NATYARASA。他的舞团已经在德国和日本表演过,还计划要在美国展开巡演。舞团的成员都喜欢柬埔寨的民间舞蹈,即高棉古典舞或柬埔寨皇家舞剧(Robam Preah Reach Trop),这种舞蹈需要精心制作的服饰,其特点是手部动作细腻、缓慢。高棉古典舞原本只有富人以及宫廷皇室才能欣赏,如今被视为柬埔寨人最至高无上的文化财富,传统而言都是由女性表演。然而Prumsodun Ok的舞团特点在于:成员不仅是男性,而且是同性恋。

在这样一个大多数人都信奉相当宽容的佛教的社会中,同性伴侣在街上并不罕见。然而,在柬埔寨,同性婚姻并不受法律认可,社会偏见仍然普遍存在。特别是在农村地区,公开出柜的人可能会遭到家庭和社会的排斥。尽管如此,作为一名酷儿,Ok在自己的祖国还是感到惬意:“这的确令人兴奋,当我告诉别人,身为男同性恋,我在这里比在美国更有安全感时,人们往往很震惊。”

自从他2008年第一次来到柬埔寨旅行以来,LGBTQ+的社群发生了巨大变化。社群的可见度变高了,人们更自由、更公开地表达他们的身份认同,还有许多自发组织倡导平权。“我认为像‘酷儿’这样的类别称呼可以帮我们发出声音,赋予我们力量。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不要让这样的类别成为我们囚禁自己的牢笼”,Ok说,他的舞团重点是舞蹈。


传统高棉文化与酷儿身份认同的结合

尽管如此,NATYARASA还是将自己定位成“第一个同性恋舞团”,还触动了世人的神经:传统高棉文化与酷儿身份认同的结合在许多人看来似乎是一种矛盾。但深入研究过古典舞及其历史的Ok却看出二者之间明显的相似之处:“虽然我们能找到的有关高棉的文献并不多,然而少数的可以找到的文献可以追溯到13世纪。在最重要的缅甸古典戏剧之一reimke中,其中一个部分需要由Kdoy来出演,一个既非女性也非男性的人物,来负责照顾女主角。这是一种权力地位与特权的象征”。古代文本中,没有划分二元性别的情况下也依然行得通,这在Ok看来便证明了传统性别角色之外的心理认同一直以来都是社会的组成部分。

在金边市中心,这位接受过专业教育的电影人已经致力于培训第二代舞者,他们要么是专业艺术家,要么是刚刚崭露才华的青年人。这些人并不都具备相关的基础知识:“我不是要寻找舞者,而是要在这里把他们变成舞者。作为一名教师,我的工作是唤醒他们心中的艺术。我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他们终于领会到自己为什么要跳舞的那个瞬间。于是他们也就成了美的化身。”


Prumsodun Ok和他的学生一起训练 | 摄影:© Kay Nara


在众多学生当中,Khuoen Chay的表现尤为突出。只有当音乐停止,他的老师示意停下时,他才会让自己疲惫的肩胛骨松弛下来,放松自己的身体。舞蹈训练课的间隙,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给大家拿水喝。这位25岁的高个子是在2019年加入舞团的。在此之前,他住在首都郊区的乡村,作为局外人注意到了这个舞团:“我知道NATYARASA这个舞团,但我不敢奢望成为舞团的一份子。当时家人并不支持我,我也担心自己会陷入孤独。现在我知道了:这里的工作就是我的梦想,是可以达成的梦想!”Khuoen是该舞团最有前途的舞者之一,他还计划夏天搬去泰国,以便取得国际认可。回顾自己在舞团的时间,他很满足:“当我来到这时,以为要成为一名舞者很容易。但到了这里,我发现没有比做艺术家更难的了。我必须十分努力,因为通常传统舞者都是从小就开始接受训练了。但是舞团的经验对我来说依然是无价的,”这位年轻人承认。

然而,Ok的成果得到的并不仅仅是赞赏。尤其是老一代的柬埔寨人对传统元素与同性恋文化的结合非常反感。屡屡有活动出现,提议关停舞团,尤其在舞团创立之初。然而到了今天,Ok的舞团还激励了那些并不涉及酷儿身份的群体:“年长的人认识到我的艺术价值。即使他们并不理解或不赞同我的某些决定,他们也还是欣赏我这个老师。有些人不喜欢我们作为同性恋的舞团,但他们支持我们为继承传统高棉文化所做出的努力,”Ok说。

原标题:《在传统与酷儿身份认同之间 | 柬埔寨的“第一个同性恋舞团”》
作者简介:Lara Shaker,23岁,正在柏林学习文学、比较文学以及哲学。她还创作诗歌与散文,尤其关注库尔德人的流散以及酷儿理论。
本文首次刊载在"德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文化教育处”微信订阅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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